第一百七十七章 让她失忆

一泓喜悲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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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楚小姐不理人......啧啧。”采花贼一双眼睛禁不住贪婪地朝她多看了几眼,“我也是可惜你罢了,你说你这般美貌,家室又好,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,好端端寻个人家嫁做人妇,生几个孩子,也算是美满的一生了.....可惜啊。”

    是啊,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要是她从一开始,就答应了林家的提亲,到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。

    就算自己一直拿林长天当哥哥看,可是他对自己是真的好,好到比自己的哥哥都过而不及。

    就算没有爱情,至少也能齐眉举案,相敬如宾。

    楚若珺无意间笑了笑,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
    是她做错了吗?

    天牢里幽暗潮湿,总能听见细细的虫蚁啃噬之声。

    想必外面的人,听到她行刺太后失败,被押进天牢,也是心急如焚吧。

    沈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,瘫软地倚在椅子上,一瞬间,他好像消瘦了不少,原本合他身段的龙袍显得有些宽大空荡。

    刘太后悄声朝里走去,这才发现宫内无一个宫人,不知何时,连那些在门口守着通报的宫人也悄悄退去了。

    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,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
    “......颐儿,娘这么做,也是为了你好啊。”刘太后在他身侧站定,眼里噙着晶莹的泪,“娘从一开始就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,谁知道造化弄人啊。”

    沈颐看着她,脸色很是不好,“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朕好,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事情!”

    “当时楚少卓风头最盛,又明摆着支持太上皇,如果不是我当年做成了那件事,你以为你今天会平稳的坐上这个龙椅吗?”刘太后为自己辩驳道:“我这样做,不但削弱太上皇的力量,还引起了楚家和邵太后之间的误会,颐儿,娘真的是用心良苦啊。”

    啪的一声,狠狠的一个耳光将刘太后打得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这一巴掌足够凶狠,她的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,她捂着脸,眼泪早已潸然泪下:“颐儿,都是娘不好,娘知道你喜欢那个楚氏,你心里不好受,但娘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今天啊......”

    “报应啊......”邵太后哭着喃喃道:“这都是报应啊......”

    沈颐冷冷地看着伏在地上嚎哭的女人,死死地捏着衣袖,手指几乎要在衣服上攥出洞来,原来支持她这么多年习武的信念,贯穿了她青春的复仇,竟然是拜他的母亲所赐。

    真是可笑,只是因为母亲希望他有朝一日登上皇位,提前为他铲除障碍。

    那么现在的境地,是她满意的吗?

    沈颐只觉得痛心疾首。

    刘太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,扯着沈颐的袖子,微微用力,哭道:“颐儿,虽然是娘做错了,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,你想想楚氏,你要是不杀了她,她会善罢甘休吗?她一定会来杀娘的。”

    沈颐微微蹙眉,面色阴沉。

    “颐儿,颐儿,难道娘亲还没有那个女人重要吗?”刘太后抱着他的胳膊,颤声道。

    这时,邵世芳不知何时出现,也跟着抹眼泪,走到沈颐身边跪下,一把抱住了沈颐的腿,“皇上,臣妾知道你喜爱楚妹妹,可是.....”

    “楚妹妹若是不杀,她一定会来找臣妾报仇的。”邵世芳仰起头,双眸中噙满了泪水,表情极是可怜动人,“臣妾害过戏子婉婉,这婉婉是楚少卓的心上人,楚妹妹拿她当嫂子一样看,臣妾错了,但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没错啊......”

    “你们......”沈颐指着他们,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,只有苍白而颤抖不止的嘴唇显示出他的愤怒。

    “皇上,臣妾罪该万死,可您想想小皇子,他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......”邵世芳仰头看着他,惺惺落泪。

    沈颐一掌将邵世芳掀翻在地,眼里燃起了滔天的怒火,“要不是你怀着朕的孩子,朕早就杀了你七回八回了,你恐怕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,所以用卑劣手段怀上朕的孩子,次次替你做挡箭牌,你也知道孩子无辜,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是你用来保身的手段!”

    “还有你!”沈颐指着刘太后,怒道:“你口口声声说为朕好,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那是不是朕想要的!你只是想成全自己的太后之位罢了,要不是你,朕怎么会有今日!”

    这一番骂之后,沈颐猛地咳嗽了起来,用手捂了捂,一抹血丝悄然出现,嘴里也满是腥甜。

    “颐儿,我们三个人的性命,难道不比那楚氏一个人的性命吗?”刘太后已经扑倒在他身边,嘶声痛哭:“颐儿,你千万不能选择错了啊......”

    选择错了?

    沈颐冷笑,当初是你杀错了人,才会有今天。

    他扶着额头叹气,“下去,都下去,朕不想看见你们,让朕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
    刘太后泪流满面地缓缓站起身来,将一只手轻轻搭在邵世芳的手上,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离开。

    沈颐低头望着桌案上放着的那枚发钗,还是他们在寺庙外偶遇,她不小心掉落,被自己捡起修好还给她的那支,她一直都带在身上。

    沈颐忽然觉得神思一阵恍惚,胸口如同被什么碾了一下似的,疼痛如绞。

    那在雪里推开窗发出的惊呼,那在红梅中飘荡的身姿,那在将军府门前折梅起舞......难道真的要亲手将他们封存埋葬吗?

    沈颐颤颤的手,终于扶在了那枚发钗上,她用这支发钗伤了人,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。

    他该如何是好,要杀她,舍不得,可是不杀,她一定会报仇......到时候死的,就是自己的母后,自己的妻子孩儿......

    无论哪一种场面,都是他的梦魇。

    “皇上,依奴才之见,要想不杀楚氏还防止她报仇,只有把她关起来,废了她的武功,加派禁军守卫,任何人都不能进去。”太监和连英处理好了对外散步的留言,走进来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沈颐轻嗤一声,“依照她那个性子,宁愿一死。”

    而且,就算留住她的性命,她也不会愿意见他,更不会像之前那样和好如初,她会恨他,无比的恨他!

    “皇上这般烦忧,属下有一个法子为皇上分忧。”连英面无表情道。

    这句话轻飘飘的在他耳边响起,沈颐霍然抬头,盯着连英,声音染上了几分焦急:“什么法子,快点说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有三日情,悲喜散这种药物,就一定会有让人失去记忆的药。”连英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沙哑,“属下曾经听说过,有一种药能让人失去所有的记忆,虽然说不准哪一日会想起来,但是在她想起来的时候再用,她就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沈颐皱眉,似乎在思考着他这番话的可行性。

    如果给楚若珺下了这种失去记忆的药物,让她成为一个崭新的女人,再派禁军保护,谁都不能见她的话......她就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个人。

    但是很快,他就蹙起了眉头,“那楚将军,林长天,恐怕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
    “您是君主他们是臣子,只要下令让林家上下都迁移去守护边疆,楚将军和老太太就更好办了,在他们的井水里也放一些药,让他们也失忆不就得了?”太监献媚道。

    之前的痛苦都被抛到脑后,沈颐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,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“还有昭阳公主,务必要让她快点嫁人,远离楚氏。”太监继续道:“至于宫里的其他人,皇上只要下了死令,接近楚氏的人不问缘由,一律杀无赦,应该没有人敢多嘴。”

    沈颐依旧深深蹙着眉,要是杀了楚若珺的话,楚将军和林长天更加不会善罢甘休。

    留她一命,折断她的翅膀,将她锁在自己的身边豢养,到底要不要这么做......

    “连英,朕命你去寻让人失去记忆的法子。”沈颐别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:“这件事如今只有我们三人知道,要是走露了半点风声......”

    太监急忙拱手:“奴才明白,事关重大,奴才绝对会守口如瓶。”

    连英也点头,没有多言,行了告退之礼悄悄离开。

    宫里宫外都传遍了楚氏因为行刺刘太后被打进天牢,至于为何行刺,原因是她在金国已经和弘筹成亲,却又回到陈国来欺骗皇上,妄想为金人通风报信,被刘太后发现后想要杀人灭口。

    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,一口热茶呛在喉咙,不禁猛力咳嗽起来,眼泪被刺得滚滚而下。

    “我可怜的若珺啊......”她捂着帕子嚎哭,“真是命苦的孩子啊......”

    天下人都在指责她不知羞耻,民间更是一向喜欢流传这样的奇闻趣事,甚至有人在邵国公的安排之下,准备次日早朝上折子启奏皇上,尽快将妖女楚氏斩首示众,以正王法。

    这些话让楚将军和林长天猛然一阵心跳。

    书房内,仍是一身戎装的林帅淡淡说道:“你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管家犹豫了下,终还是忍不住说道:“少帅他绝对不能.......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帅打断了管家的话,说道:“我知道,你下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管家刚要走,却忙低头垂首让在一边,恭敬地叫道,“夫人,少帅。”

    林长天闻言不禁抿紧了唇,拳头下意识的握紧。

    林帅并未抬头,只是叫了句:“长天。”

    林长天缓步进入屋内,垂着脑袋盯着地面。

    站在他面前的林夫人静静地看了他片刻,这才轻声道:“你可要想清楚,这趟浑水趟不得,若珺刺杀太后,难逃死罪。”

    林长天抬头,眼神中透露出平日里极少见的倔强之色,道:“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。”

    啪的一声,林长天的脸被打得转向一侧,再回过来时,面颊上已经多了几道浅浅的红印。

    看似柔弱的女人第一次出手这般狠厉。

    “想明白了?”林夫人的声音已经轻柔,“你要是任性妄为,林家百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你手上。”

    林长天眼中的倔强之色更浓,仍是答道:“我想明白了,我还是要那么做。”

    又是啪的一声,打在了林长天另外一边脸上。

    林夫人说道:“还要这么做!你要是去劫狱,林家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就全都毁于一旦,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害了这么多条无辜的性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