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时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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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到这些,催甫就头疼,现在看来,除了继续录书,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。

    但继续录书,若是没有其他的应对之法,也不是一个好办法。

    事情就这样陷入两难了。

    想得头疼,催甫突然看向杨婵和林玉,久久没有移开目光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看他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林玉奇怪,也有些忐忑,不知道催甫想说什么。

    杨婵也发现催甫的目光,可是不等催甫开口,她已经很坚定地摇头。

    催甫终还是苦笑,移开了目光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他知道,就算是让她们两人离开,一旦他录书失败,她们两个也跑不了,而且更重要的是,杨婵是不会就这样放下他离开的。

    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,快得让人反应不及。

    催甫恨不得抓住时间的尾巴,不让它跑得那么快,但越抓越发现,它的速度没有因自己而改变,反而让他更加焦躁,更加觉得时间过得比以往都还要更快。

    眼看着昏色渐晚,房子里的阴气慢慢增加,催甫匆匆忙忙拿出三支香来,提前点上。

    白烟袅袅,还没有形成薄障,便看到黄常义出现在房子里面。

    黄常义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,似乎不及之前强大,他的脸色很不好看,恶狠狠地瞪着催甫,不只怨气十足,更夹带着毫不掩藏的杀意。

    他恨不得杀了催甫。

    可是那薄薄的烟障将他与催甫之间的距离隔开,在他感觉来仿佛隔着千山万水,难以跨越。

    同时他压抑不住心头的那一种渴望,那种渴望着让自己的全部都能够寄宿在那本生死簿中,这样一来他便不用再受这死后之苦。

    他在催甫对面坐下,意念还有些驳杂,但这些白烟缠绕身上,而后从不知哪里进入他的身体里面,进入他那意念之中,找到了其中的裂痕缝隙,将那驳杂的意念硬生生隔开,分成了三份,而后他觉得,自己的意念变得更加精纯单一,自己现在才是自己,才是黄常义。

    “黄常义,你可还记得,你是怎么死的?”催甫首先问了黄常义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黄常义凝眸细思:“杨成杀了……我……!不!不对!我是怎么死的?”

    黄常义说着说着自己先迷惑起来了,原先一直认为是杨成杀了自己,也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,所以他才会在死后产生对杨成的怨气,加上自己意识不清,怨气随着复仇的执念变得更加强大,这才离开那座山,寻找到这里,只因他还原放过杨成的家人。

    想要报仇,但现在却发现,连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都不清楚。

    “杨成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死了!?”

    “是被你杀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杀的?”黄常义现在意识很清晰,能够记起他与杨成的关系,再想到自己死后的想法,便有些担心,“那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并不恨你,也没有想要去找你的家人报仇,你们都是受害者。”

    “对!对!”黄常义这才稍微安心,喃喃道,“我们都是受害者……可是,是谁杀了我?”

    “你们当时下山,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当时……当时……”黄常义回忆着,眉头皱起,隐隐露出痛苦的模样,“我的脑袋很乱,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入我的脑袋里面,很疼,很难受,然后有一只可怕的怪物出现在我身边,那只怪物太可怕了,那种模样……那种模样……不知道他像什么,就像是扭曲的身体,太丑恶了……”

    催甫皱了皱眉:“你在看到那怪物的时候,可有看到杨成?”

    “没有!当时杨成不知道为什么,不在了,我身边只有那只怪物……”

    “杨成就是那只怪物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这怎么可能?杨成他是怪物?”

    “他当然不是怪物,是你将他看成了怪物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你看到了幻觉,把他看成了怪物,然后你杀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黄常义瞪大了眼睛,不相信。

    催甫扫了眼张庭和李国旺:“当时黄常义感觉有什么东西要钻入他的脑海里,应该就是你们了吧?你们已经死了很久,为什么会想要钻入黄常义体内?”

    张庭道:“不清楚,当时我看到黄常义,就感觉到他身上有某种力量,让我想要进去。”

    李国旺马上插嘴道:“不,不是力量,应该说是某种吸引,让我想要进去,他身上带着不一样的气味。”

    不一样,应该指的是跟一般人不一样,当时杨成在他身边,也可以说是跟杨成不一样。

    催甫脑海中又闪过刘少美和那只老虎:“不一样,是哪种不一样?”

    李国旺摇头:“我不知道怎么说,就是明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身体,但好像那就是自己的身体一样,很矛盾的感觉,然后我控制不了自己。”

    张庭在一边连连点头:“对对对,我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催甫眉目中隐有担忧:“我可不可以理解为,当时只要在场还有其他的鬼魂,他们也会跟你们有一样的感觉?”

    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事情可就有些恐怖了。

    张庭和李国旺迟疑着摇了摇头:“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对李太洋有什么感觉?”催甫不期然甩出这个问题来。

    三只鬼一愣,面面相觑,李太洋这个名字似乎让他们微有触动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对于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感觉,于是不约而同地摇头。

    催甫叹了口气,还是问不出来。

    烟幕突然散开了。

    催甫一怔,看向三支香,才发现三支香已经燃完了,这一次时间似乎过得很快,就跟今天白天的时间一样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黄常义已经变弱了,所以这一次录书,催甫比之前两次要更轻松一些,也可以换个说法,催甫似乎有所进步,有所变强了。

    只是一股寒意将他的全身笼罩。

    催甫看向黄常义,他的神色又带凶狠,那股杀意虽然弱了些,但依然存在,冷冷开口道:“接着写下去。”

    那张脸近在咫尺,似乎变得变大,那杀机毫不隐藏,催甫几乎不用怀疑,如果自己再说让他回去,黄常义绝对会出手,而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玄阶符箓,林玉和杨婵也都在这里,这让他颇为投鼠忌器。

    “拼了!”

    现在只能接着写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们在融合时的思想都不是你们自己的思想,这相当于一个全新的鬼魂,会受你们的一些念头影响,但却有自己的全新想法,已经不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,但既然这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个体,那我想要知道,你可有什么心愿想要达成?”

    说话的同时,周围的阴气不断地往他身上缠绕,有些还直往他的身体里面钻,阵阵寒意在心底泛起,催甫全身绷紧,没有让自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看向眼前的黄常义。

    严格来说他已经不是黄常义,而是黄常义与张庭、李国旺融合之后形成的一个全新个体,香散了,黄常义他们又融合成一个,催甫面对的不再是他们三个,那只得再录下新的内容,这新的内容,便是眼前的这个个体,只有这样,这一次的录书才能算成功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是谁?”他张嘴,却问了一个问题。

    那声音凄凄厉厉,携着阴风阵阵直往耳根子里钻,催甫脑袋一懵,几乎要拿不住笔,体内的灵力连忙游走全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