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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七章笨贼
高天也只能苦笑。
谁会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这件不知死了多少人的碎尸案。
秋彦看向已经打完电话通知队员过来的李谦。
“李队长，让区局派遣刑技和法医前来，另外在增调人手控制局面，看样子最起码要封锁一半的停车场，对客运站会有影响。”
“你不上去看了？”李谦奇怪地问道。
“就留给刑技人员去勘查。”秋彦忽然看向南石长途客运站那幢约莫有三十米高的主楼，“有没有兴趣陪我到楼顶上去？”
高天和李谦同时问道：“去干什么？”
“找头颅。”
黑色木匣子果然在主楼的楼顶上，孤寂而凄冷。
秋彦没有直接走向那黑色木匣，而是沿着凶手可能走过的路线缓慢而仔细的搜索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
李谦用右手指向摆放在楼顶平顶中央的那个黑匣子，问高天。
高天眯起双眼，不时闪烁出愤怒的火焰。
“是挑衅。”
李谦双手紧握成拳，盯着那个黒木匣，忽然间沉默下来。
秋彦来到黑木匣旁蹲下身子，戴上手套后打开黑匣，一股混杂着腐烂和血腥的恶臭味扑鼻而来。
死亡时间应该和其他三个受害者差不多的时间。
凶手一次究竟杀了多少人？
极度的愤怒反而让秋彦很快平静下来，拿出手机开始从各个角度拍摄头颅，每按下一次快门，死者残留的一种情绪就镌刻进了记忆。
“秋彦，你他妈的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！”
李谦忽然扯开喉咙大声嘶吼，天空中明媚的太阳似乎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嘶吼惊吓到，躲进了云层。
秋彦拿着手机的右手僵滞在半空中，片刻后缓缓站起。
高天和李谦的目光从头颅上移开，盯在秋彦的身上，秋彦感到两人的目光都是灼热的，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的灼热，不过他的身体却只能感受到一种冰寒，看不到任何有逻辑性线索带来的冰寒。
四具死尸，四个完全不同的抛尸地点。
凶手到底在想什么？或者他想表达什么？
高天轻轻叹了口气，“小秋，别想太多了，顺其自然吧，说不定过段时间这个案子还是会由你来负责……”
“第四具碎尸，这一下想低调也不行了。”
李谦轻哼一声，“虽然我和秋彦不对眼，不过假如我是苍衍墨，这个案子一定会让秋彦负责，这两年的成绩已经足以说明一切，我就搞不懂了，让一个外来户负责。”
“我们是纪律部队。”秋彦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，轻声说道。
李谦扬了扬眉，欲言又止，最后也只是哼了一声。
警笛声由远而近，南石区公安局派遣而来的增援人员已经到来。
“你们交接一下，我出去走走。”秋彦收回视线，将双手插在裤兜中，慢慢离开，“我估计市局的人也很快就要到了。”
高天瞥了一眼秋彦略显萧索的背影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秋彦并不是出去走走，而是直接离开了长途客运站，混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独行。
人群是人群，他却是一个人。
也不知走了多久，当脑海中那种阴冷、黑暗、邪恶的感觉完全消失时，秋彦发觉他已经来到了南石区最热闹的雅仕广场。
和热闹、拥挤的长途客运站不同。
这里没有各种因为拥挤人群而发散出的酸臭味，只有俊男靓女、摩登人士经过时飘溢而出的各种香水味。
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。
这里也有黑暗，也有窃贼，只是他们的手段更高明，更不易让人察觉。
秋彦就在这时发现了一个窃贼。
一个不高明的窃贼。
碎尸案带来的沉重因为这个笨贼的拙劣技术被冲淡，一抹笑意从秋彦的唇角边慢慢逸散而出，他笃悠悠走到一个看上去顶多只有二十五岁，穿着格外靓丽、鲜艳的红裙女子身边。
“慢了一秒，所以没能得手。”他看着已经走远的一个中年贵妇，不无惋惜的轻声说道，“看来还是基本功的问题。”
红裙女子明显愣怔了下，不过很快狠狠地白了他一眼。
“神经病。”
秋彦还是没看身边的她，转头望向另一边二十米处一家精品服饰店转角处，那里正有一个看上去相当精悍的年轻男子，此时正向他们走来。
“那个是你的同伙吧！”秋彦轻轻感叹，“看来他想把你带走，不过看起来你们的运气很不好，今天遇上我了。”
红裙女子愤怒起来，“你说什么，我听不懂。”
秋彦笑了笑，“五秒以后，你的同伙就会抛弃你，要不要打个赌。”
“神经病。”红裙女子冷下脸，准备转身离开。
秋彦横身挡住她的去路，“别急，也别叫，非礼这一套对我没用，五秒以后你就知道结果。”
他甩了一下敞开的上衣，腰间的铐子在光线下闪烁出阴冷的寒芒，红裙女子觉得全身僵硬起来，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庞顿时变得煞白。
五秒很快就到。
秋彦冲着那已经离开他们只有七八米距离的精悍男子一笑，动了动口。
口型准确表达了“我是警察”，铐子的寒芒也闪耀了一下那个男子的双眼，男子原本凶悍的眼神飞快消散，变得畏惧。
在红裙女子茫然无措中，精悍男子很快改变方向，迅速消失。
“你没证据。”片刻之后，红裙女子咬咬牙低声说道。
“你裙子下摆上的标签还没撕去，这个品牌的标签位置和其它的不大一样，我们可以一起去那家店，我相信他们会告诉我这件裙子是你刚偷不久。”
红裙女子下意识往下望去，随即醒悟，狠狠瞪了秋彦一眼。
“抓我吧！”
她伸出双手，秋彦却摇了摇头。
“你想怎样？”
秋彦四下看了看，“陪我聊会天。”
红裙女子显然被这个答案惊呆了，好一会才警惕地看着秋彦，满心戒备地说道：“你还是直接抓我吧！”
秋彦又将双手插到裤兜中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，到了那里陪伴你的除了老鼠、蟑螂、臭虫，就是黑暗和冰冷。”
红裙女子颤抖了一下，终于有了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