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7.番外:帝王家的包子(二)

槿岱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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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为防盗章  赵晏清闭了闭眼, 太子刚才微抬下巴,睥睨间带着凌厉的眼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在他还是睿王的时候就总听这嫡亲的哥哥说, 陈贵妃母子心存有异,决计不是面上那样简单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是兄长立于高位, 疑心过重。

    直到魂归齐王身上, 记忆里都是齐王的谋划,如何在他身边埋了死士,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他毙命于战场。他才确认所言非虚。

    而更可怕的是, 这样一件事, 不动声色谋划多年,才在战场上找到最不引人怀疑的时机下手。

    神不知鬼不觉。

    赵晏清不得不佩服齐王的忍功。

    也正因为齐王存了异心,杀死了自己, 如今他才更不清楚该如何自处。

    要保住现在的自己,就得再继续和太子周旋, 错一步, 怕真要去阎罗殿报道了。

    赵晏清想得直皱眉,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疼。再睁开眼,太子的身影已经不见,一位还算熟悉的内侍正喘着气朝他奔来。

    “齐王殿下。”内侍停在三步之外, 朝他行礼。

    赵晏清颔首:“苗公公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。”苗公公脸上当即就笑开花,殷殷地说, “娘娘知道您进宫来了, 差奴婢来看看您。”

    这位苗公公正是齐王生母陈贵妃的心腹。赵晏清成了齐王后回京, 进宫见了陈贵妃一回, 这对母子每年几乎就见那么一两面,在齐王心里,对陈贵妃这生母的感情也十分复杂。

    赵晏清虽然未能有齐王的所有记忆,最清晰的就只得布局杀人那部份,但还是能品到齐王心里对陈贵妃的抵触。

    那种抵触都化作本能一样,提到陈贵妃第一反应是厌烦,就跟齐王练就的,人前总能笑得温润无害本领一样。

    母子间的关系算不得融洽。

    苗公公见赵晏清一时没说话,笑里就带了几分小心翼翼,轻声唤道:“殿下?”

    赵晏清这才抬着眼皮淡淡地笑:“劳烦娘娘记挂了。”

    “嗳,奴婢会原话转告娘娘的。娘娘还请殿下您注重身体,要按时服药,莫要太劳累了。”苗公公再度灿烂地笑,说完便弯着腰行礼告退。

    赵晏清抬了步子要先离开,苗公公突然又疾行到跟前,压低了声说:“殿下,您一定要理解娘娘的苦心。那么些年,娘娘受的苦都憋在心里头,若不是为了保全,娘娘如何忍心。而且娘娘从没想过逼迫您做什么,只一心想着殿下您平平安安。”

    赵晏清却脚下未停,没有再理会。

    苗公公看着他笔挺的身姿远去,还能看到他时不时抵拳低咳两声,眼里都是忧色。

    殿下怎么又咳嗽了。

    赵晏清从西华门出了宫,上车前侍卫永湛听他仍是低刻,不由得皱眉说:“殿下怎么从睿王府出来就一直咳嗽不止。”

    赵晏清摆摆手,示意不紧,催促道:“走吧。晚些还要再到睿王府去。”

    永湛眉头皱得更紧了,不是祭拜过了吗?应该明天才会要再与文武百官一同到睿王府才对吧。

    赵宴清这头才离了宫,后脚就有人给太子禀报。

    “陈贵妃派人去见了齐王,只是嘱咐了两句要齐王注意身体。”

    太子面无表情听着,没有应声。他身边的内侍见侍卫还傻站着,忙挥手让人先下去。

    自打睿王去世,齐王回京,太子心里就一直不好。偏这东宫当差的,越是厉害时候越是没机灵劲。

    内侍心里骂着都是些木头,去端了茶奉给太子。

    太子也没伸手接,只是下巴一抬,示意放在桌案上。案上还有道翻看了一半的折子,上面用馆阁体工整写着生辰八字,对应的名字——谢氏女初芙与睿王名讳赵晏清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谢初芙得到晚上到睿王府的消息时正喂着元宝。

    带消息回来的陆大老爷还穿着官服,跟她一块儿蹲在水池边,捏了只虾往元宝嘴里送。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以你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为由,跟陛下说让我也一同到睿王府,免得你害怕。”

    倒是好理由。

   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给未婚夫守灵,当然是害怕的。何况这姑娘身份又是烈士之后。

    “舅舅想好怎么验伤了吗?”谢初芙看着元宝大快朵颐,摸了摸它的背。

    陆大老爷沉默了一下,说:“入葬前都不会封棺,这点倒是方便。太子说灵堂周围不会留太多人,灵堂里的人想个办法再遣走。为了不让人起疑,太子还让齐王守下半夜,时间还是仓促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还是要快。”谢初芙大概知道章程了,又皱了皱眉,“齐王不是身体不好吗?怎么会要他守灵。”

    陆大老爷老神在在:“说是齐王在灵堂拜祭的时候有失仪,太子就顺势以守灵当借口罚了。”

    真是因为失仪吗?

    谢初芙在宫里呆的时候间不算短,皇子们间的八卦没少听。

    她对这说辞只是微微一笑,元宝这时打了个嗝,双眼还翻了翻,仿佛是一脸鄙视。

    谢初芙直接就乐了,瞧她家元宝多通透。

    陆大老爷捏着虾的手也一抖,用十分深沉地眼神打量它。

    ——真要成精了!

    到了傍晚时分,谢初芙随便用了些,换一身素色的衣裳准备和陆大老爷出门到睿王府。

    刚回家的陆承泽风一般冲到了两人跟前,开心得手舞足蹈比划着说:“找到了!能破案了!”

    陆大老爷不动声色挡在外甥女跟前,沉着开口:“你掉泥坑里了还是去猪圈了,站直了,没见衣袖上的泥点乱飞?”

    陆承泽被父亲的脸色唬得一激灵,当即立正,抬头挺胸地道:“是!禀报寺卿大人,楚楼案重要嫌疑犯已经找到。”

    “嗯,那明日就升堂审了吧。”

    陆大老爷还是淡定无比,拉着谢初芙绕过他,往外去。谢初芙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,挥挥手。

    陆承泽满腔话要说呢,两人居然就那么走了,一时憋得脸通红。石氏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,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头:“又要破案了啊,还没用晚饭吧,先去洗洗,我让人给你热菜。”

    “嗳,还是娘亲疼儿子。”陆承泽当即感动得转头,却正好见石氏拿出帕子擦手。

    一脸嫌弃的样子。

    陆承泽:“......不是母不嫌子丑吗?”

    石氏:“没有说母不嫌子脏。”

    他委屈巴巴看着石氏把帕子扔给丫鬟,说:“那娘亲.....您不听听儿子说破案关键吗?”

    “嗯嗯,听着呢。”边说,人已经抬脚飞快往屋里去。

    陆府门外,太子早遣了马车在候着。

    谢初芙和陆大老爷上车后只短暂对视一眼,一路上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太子曾暗示过睿王身边可能有眼线,他身边也极大可能有,所以两人对派来的人都保持 着警惕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要完成的任务就是暗中验伤,其它一切,等看过了伤再说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京城炊烟袅袅,街上空空荡荡的,马蹄声传出许远。

    一路顺利,马车到了王府影壁前停稳。

    谢初芙下车来,看到早有内侍与宫女候着,其中领头的宫女她还认识。是太后宫里的,名唤画屏,她在宫中的起居都由她照顾着。

    内侍是东宫来的,朝两人行礼后就跟陆大老爷说守灵的详细,画屏也前来与初芙见礼。

    “姑娘,太后娘娘听说您要为睿王殿下守灵,派奴婢来,怕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您。”

    谢初芙忙朝皇宫方向福一礼,说道:“劳烦娘娘费心,是我的不是了。”

    太后会派人来,确实是让谢初芙意外,但这说明太后没有听信那些传言。当然,这里头还有没有太子的作用,暂时不清楚。

    这时内侍要领着两人到今晚休息客院,虽然是守灵半晚,但还是得留宿的。画屏就亲亲热热的搀扶上谢初芙,边走边低声说:“娘娘这几天都念着您呢,胃口也不好,奴婢们见着都心急。”

    “娘娘素来胃寒,这些天让御膳房多做些牛肉或羊肉一类的,滋补温中,散寒醒胃。你们每回劝着娘娘用一些,会好一些的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看啊,劝这事只有姑娘能行。这么些年来,娘娘也就听您的劝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捧着谢初芙,当然也有深意,她便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说:“等这两天,我给娘娘递牌子,娘娘得闲,我就厚着脸皮去烦她老人。”

    画屏当即就笑开了:“那您得早些。”

    谢初芙笑着点头。这时正经过一个小小的荷花池,走到池边的时候,谢初芙余光到有什么一晃,掉进了湖里。

    水面发出卟咚一声响,溅起细小水花。

    那么一瞬,谢初芙看清了水里小小的黑影,想到什么,走远了还回头再瞅。

    在谢初芙一众往客院去的时候,不远处的游廊有一行人顿足在拐角。

    赵晏清比谢初芙早些到的睿王府,他本是这里的主人,即便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有异动,也免不得顺着自己心情走走看看。

    不想就碰到要往客院去的谢初芙。

    永湛眼力好,在主子停下脚步的时候还疑惑,结果一眼就扫到谢初芙,吃惊道:“殿下,那是那天在巷子遇到的.......那个小公子?!”

    他们家殿下一下就把人掐着了。

    赵晏清点点头,永湛又道:“有太子的人跟着,不会是今晚要守灵的谢家大姑娘吧?”前头还有个穿绯红官服,身形是和大理寺卿无差了。

    说着,永湛又觉得哪里不对,压低了声说:“殿下,那天您是不是认出谢家大姑娘,所以才放了她?”

    越晏清没说话,永湛就当是默认了,皱着眉头:“殿下,谢家大姑娘与您照面,你们相遇,她会认出来吗?”

    如果认出来......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,永湛想得握住了刀柄。

    赵晏清仍没说话,抬头看向天边,最后一丝霞光渐渐被暗色吞没。

    ——放人当时,他没有想那么多,只知道自己差点把未婚妻掐死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把澄清的事情搞砸了,但这明明最简单直接的,他亲近她,肯定不会杀她。

    怎么就能搞砸了呢。

    然而时间容不得他多想,他站起来轻轻拂去沾在衣袍上的灰尘,杂乱的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口。

    他忙往外去,见到明宣帝被簇拥而来,陆大老爷和两位太医已经在廊下叩迎。他一撩袍摆也要跪下,明宣帝已走到跟前,伸手托了他一把。

    明宣帝正准备说话,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却是一顿:“......你脸这是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