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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不凡听着崔永语重心长的消息透露之后，脸色立马沉郁了起来，因为借钱入股的事情没法早做准备。其它任何事情，也许因为努力还能解决，可是借钱的事情，那是最困难又最能折磨人的事情，一分钱就能逼死英雄好汉，何况入股的最低要求是二十股的两万元。
“崔主任，你也知道，我才参加工作不久，有人是农村人，别说是两万元了，就算是两千我也没法准备。看来离开厂子，也就是我最终的归宿了，肯定没法早做准备。”
他忧声说着的时候，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。
性格耿直的他，不管崔永高不高兴，居然说着非常肯定的话，好像连认真思考的余地都没有。其实，正因为他的率直，才赢得了厂领导一致好评，同时也取得了不错的骄人工作业绩。不过，没钱入股可能会影响到上岗的问题，毕竟这是国有企业改革的试点单位，不可能因为个别人职工的实际困难而改变改革方案。
崔永沉默了，也有了顾虑，没想到丁不凡会这么的直截了当。
“最新改革精神我已经提前透露出来了，该怎么准备那是你的事情，但是，我还是希望你能借点钱，哪怕是无法全额入股，也要少许入点，否则还真没法继续留在厂子里。”
低沉的语气，带出了无可奈何的命令心态。
对于崔永来说，自己快奔六十的人了，再有几年时间就要退休了，找个接班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而丁不凡虽然没有大学文凭，但实际的知识水平跟刚毕业的大学生差不多，最重要的一点是，丁不凡已经参加了自学考试，拿个大专文凭肯定没问题，所以才有了挽留的想法。
国企改革的重点是全员持股，逐步将员工正式工人身份，改变成劳动合同制工人，而这样的改革，对企业管理有了更大更自主的权利。但是，也存在着更严重的社会现象，必然要有大量的企业员工失业下岗，这就是国企改革的难点和重点。
丁不凡并不是没看清国企改革的最终目标，也不是不清楚要面对的危机，而时对国企改革有了更深的了解。正式工人的身份一旦打破，必要要进行新的用工制度，而新的用工，对于那些没正式工人身份的人来说，就是个最好的机遇。当然，能够以入股的形式留在国营大厂，那是最好的结果，但没钱入股不见得就会直接辞退，肯定会区别对待。
虽然想到了这一点，但丁不凡有自己的考虑，并不是直接当着崔永说出来，而是要等到最关键的时候，才能表明自己的态度。
“崔主任，能不能透露点用工制度？”
他压低了嗓门很急切的问了一句。
这个问题不仅是丁不凡关系的话题，也是全厂最敏感的问题，几百人的国营大厂，劳动关系的复杂性，对于有着几十年来的老干部来说来，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心，而是小心到了直接避开话题的地步。
“小丁，你的自学考试都过几门啦？自学肯定很辛苦吧？”
崔永问了一句让丁不凡尴尬的问题，因为自学考试每年至于四月份和十月份两次开考，四月份的错过了考试，十月份的还没到考试时间，再说了，这个问题一个月前还因为调整宿舍说过。
丁不凡已经感觉到了崔永的问话的用意，咧嘴很诚恳地笑了笑。
“崔主任不想说就明着告诉我，何必要搪塞我呢！其实，我知道崔主任的心思，担心说出来会招惹麻烦。不过，我这次将要报考四门，按照这样的速度，用三年的时间，绝对能完成自学考试。”
“还是小丁聪明，厂里将来的用工制度，肯定跟现在不一样，但是，有文凭的跟没文凭肯定不是一回事。我不是搪塞，是想告诉你，一定要坚持拿到自学考试文凭，否则没大的发展前途。”
“这个我心里明白，不过自学考试确实很难，不是我想象的那样，但是我肯定要坚持到底，绝对不会半途而废。”
“你能这么想就对了，年轻的时候，更需要努力。”
崔永急切地结束了话题，脸上挂出了焦灼的情绪。
丁不凡刚要开口询问的那一刻，何洁猛然推门而入，却满脸的笑容绽放，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样。
哟！很惊讶的一声发出时，何洁更快地走了过来，而且脸上的笑容换上了神秘神态。
“崔主任，我刚刚听说，职工入股最低标准提高了，需要达到二十股，这下有好戏看了，二线职工的反应并不强烈，可是生产一线的职工，已经在车间炸了锅。”
何洁说着的时候，直接摆动着被长裤紧裹的肥臀，硬是挤在了丁不凡做着的椅子里，大方的不用顾虑男女之别。
不过，这也是她仗着自己比丁不凡大几岁，又是生过小孩过来的人，而肆无忌惮的举动。
崔永一听到何洁的秘密透露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有了恐惧浮现。
其实，这样的现象，在厂领导会议上，负责生产的副厂长，已经根据实际情况提了出来，但是，为了推进加快改革，会议最终的结果必然没重视生产一线职工的困难。
“你不会在胡说八道吧！厂里的决定还没出，生产一线的职工怎么可能已经开始了讨论，这不是有人在泄露会议精神嘛！”
惊慌失措的崔永，已经被何洁的说话，惊得坐立不安了。
身为办公室主任，会议精神没形成文件规定之前被宣扬，那就是绝对的失职，一旦影响到会议内容的落实，必然要受到厂长的批评，有可能还会直接关系的改革的推进。
“崔主任，这么大的事情我敢乱说嘛！现在不是一两个车间的职工在议论纷纷，有可能还会影响到生产。不过，我从车间里出来时，正副车间主任，已经去找生产副厂长了。”
何洁低沉的说话，带出了更明显的神秘气息。
丁不凡侧着身坐在了椅子的边沿，满脸的沉郁神情。
他心里清楚，在这个时候泄露出还没形成文件的会议精神，必然要彻查严惩。张副厂长的事情，已经说明了上面领导对企业改制的重视程度，如果再有人心怀不正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。
霍一下，崔永站了起来，满脸的惊愕表情。